在中国历史上,有两部很有名的编年史,一部是《春秋左传》,一部是《资治通鉴》。左传记录的历史截止于周定王元年(前468年),而《通鉴》则始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(前403年),那么,在这段历史空白期,到底发生了什么呢?
其实,说这段历史是空白期,并不正确。无疑,这半个多世纪的历史资料是比较少,而且比较混乱的,但是并不是无迹可寻。在《史记》及《竹书纪年》以及其他史料中,我们还是可以整理出此期的重要历史事件。以下我就略述一下。
晋国实现三家分晋
周定王十六年(前453年),晋国赵、韩、魏三家灭掉知瑶,瓜分晋国。此时,晋国虽然名义上还是一个完整的国家,实际上赵、韩、魏已形同独立的政权。此后,三家各自扩张其势力与地盘。
周定王二十五年(前444年),韩、魏联手灭掉伊洛阴戎,这是春秋时代以来攘夷战争的划时代胜利,从此,中原再无戎患。周考王八年(前433年),晋国国君晋幽公反朝于赵、韩、魏三家,晋国公室的地盘仅剩下绛与曲沃,其余地盘均为三家所据有。
此期最重要的事件,就是魏斯的崛起,即后来的魏文侯。周威烈王七年(前419年),魏斯在河西筑少梁城,拉开进攻秦国的序幕。周威烈王十年(前416年),晋幽公被强盗所杀,另有说法称他是因为“幽公淫妇人,夜窃出邑中”,被自己的夫人秦嬴派人所杀害。魏斯派兵平定晋室内乱,立晋烈公,从而也确定魏氏在三家中的老大地位。到了周威烈王十八年(前408年),魏斯尽取秦国河西之地。魏文侯以吴起为将,以李悝主持改变,魏国成为战国时代的第一个霸国。周威烈王二十二年(前404年),魏与韩、赵联手伐齐,大破齐师。
周威烈王二十三年(前403年),魏、赵、韩三家正式被周天子册封为诸侯。此后的历史纪年,在《资治通鉴》有完整的记录。
时局混乱的秦国
在战国初期,秦国在攘夷战争上取得一系列战果。
周定王八年(前461年),秦国沿着黄河修筑防御濠沟,出动两万人马,讨伐盘踞于大荔的戎人。秦军势如破竹,直捣其王城。周定王十二年(前457年),秦国攻绵诸戎人。周定王二十五年(前444年),秦国出兵进攻戎人中最强的义渠国,俘虏义渠王。此役与韩魏灭伊洛阴戎发生于同年,是华夏攘夷之战的里程碑。
然而在内政上,秦国却处于一个比较混乱的时期。
周威烈王元年(前425年),在位四年的秦怀公死于非命。秦国庶长晁伙同一帮大臣,围攻秦怀公,秦怀公在绝望中自杀身亡。这起政变,在史书上只是轻描淡写,我们无法了解更多的内幕。政变过后,秦怀公的孙子秦灵公继位。由于秦国国内政局动荡,给了邻国予可乘之机。周威烈王七年(前419年),魏斯开始出兵攻秦,十年后完全侵占河西。
复兴中的楚国
在春秋末期,曾经雄踞南方的楚国衰落,差点亡于吴国之手,到周敬王四十一年(前479年),又爆发熊胜之乱。此后三十年,楚国几乎从史册里绝迹了。直到三十年后,才又回到世人的视野之内。
周贞王二十二年(前447年),楚国名将司马子发灭掉蔡国。两年后,即周贞定王二十四年(前445年),楚国又灭掉杞国。屡屡得手后的楚国,继续向东扩张,东拓领土至泗水之上,尽有江淮以北之地。楚惠王还打算继续扩张,吞下宋国。著名的思想家、墨家集团的领袖墨子挺身而出,只身赴楚,力谏楚惠王放弃攻楚。当时楚惠王以鲁班同墨子展开模拟攻城战,鲁班所有手段尽被墨子所破,楚惠王最后放弃攻宋,宋国得以逃过一劫。
周考王九年(前432年),楚惠王去世,他是楚国得以中兴的关键人物,在他去世后的第二年,继位的楚简王挥鞭北上,灭掉莒国,再次证明了楚国实力之强大。周威烈王十三年(前413年),楚简王乘秦、魏战争之际,出兵伐魏,攻至上洛。
田氏一家独大的齐国
最后,说说齐国的故事。
与晋国一样,齐国的真正权力不在国君之手,而在卿家之手。不同的是,晋国为三家瓜分,而齐国则是田氏一家独大。
周定王十六年(前453年),晋国三家灭掉知氏,齐国宰相田盘主动与赵、魏、韩通好,三家分晋与田氏代齐的局面已是呼之欲出。
田盘去世后,田白执政,他一反父亲的外交政策,撕破与三晋的和平外交协定。周威烈王十三年(前413年),田白乘秦魏开战,悍然出兵攻打魏国,摧毁黄城,包围阳狐。侥幸得胜的田白忘乎所以,得寸进尺,又发动了侵鲁、侵赵战争。不过,正当他踌躇满志之时,突然病逝。
田白的继承者田悼子在周威烈王十八年(前408年)发动对鲁国的战争,夺取郕城;次年讨伐卫国,夺取贯丘。周威烈王二十一年(前405年),执政五年的田悼子去世,他的死引发了齐国的权力斗争,并最终爆发内战。
此时在伐秦战争中大获全胜的魏斯,开始计划对齐国发动报复之战。魏斯联合赵、韩两家,乘齐国内乱之际,大举伐齐,在廪丘一役中大败齐军。是役齐国损失两千辆兵车与两万人,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。优势在手的三晋军队突进齐国境内,又一次把齐军打得落花流水。
这一战把齐国给打醒了。齐国新一任执政田和意识到不是三晋的对手,遂回到田盘的老路上,小心翼翼地搞好与三晋的关系。在三晋被册立为诸侯后,田和于周安王十一年(前391年)也完成颠覆姜姓齐国的大业,成为齐国新的主人。